我实在憋不住了,以前还能装做没看见没听见,但是现在真的感觉无论从精英学者到草根群体,无论是政治经济文化甚至艺术宗教等等,都充斥着阶级斗争为纲,意识形态挂帅的普遍愚昧。那最基本的经济分析来说,如果说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是因为本身就是为了唤醒工人意识、揭露资本剥削本质,那么其语言文字中充满了敌我意识和强调斗争那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冷战结束,大家已经可以平等的讨论时间普遍真理了,还在那里把敌我的界限划得如此明显。用老毛的话来说,就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支持,敌人支持的我们就要反对,先不说你给自己设立的假想敌是否正确,但就一个人的行为和思想应该是从其自身的实际利益和需求出发,换句话说,就是打倒别人是为了自己更好的生活,但是并不是说生活就是为了打倒别人。这种本末倒置有时候不光只是学者的观点本身,甚至做学问的方法也如此,比如显得出结论,然后标题列出来,接下来就开始为了这个标题而找论据,然后生搬硬套捕风捉影,最后发出来,虽然在外行眼里看起来讲的头头是道,但是内行人一眼就知道是一坨屎。我觉得写文章,发观点,做学问,难道就不能客观公正一点吗?特别是很多根本就与政治不沾边的问题,何必心里要那么阴暗,非得写出个‘阴谋‘’邪恶‘’暗算‘’陷阱‘,当然这些东西是有的,不是没有,但是绝不会向你们写的那么简单。如果阴谋都被你们看出来了,那还叫阴谋吗?如果路边卖菜的老太太都在谈论的股市‘内幕消息’,那你说这东西还能叫‘内幕消息’?所以我劝诫一些人,写东西还是公正客观理性一点,不要为了迎合一部分内心本来就比较阴暗的读者心理。而在那里任意的添油加醋歪曲事实。
“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东方式的胜败哲学
现在好多人都在谈论美国两党斗争,讨论欧美国家博弈,讨论美苏争霸、中美角逐。如果单用鸡国特色的马教意识形态角度来讨论,那必定是你死我亡的结局。的历史也确实如此,从秦灭六雄,楚汉争霸,唐宋元明清,到国共内战的历史来看,从来就没有过利益均分和平博弈你我共天下的局面产生,因为在东方的文化里,历史的胜利者永远只有一人,失败者必须被赶尽杀绝,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在此特定的文化熏陶下,沉淀在东方人思想中的思维模式永远是是,如何打败对手,消灭对手,吃掉对手。在推动事物发展过程中,利益的最大化已经不是最高目标,而消灭其他潜在竞争者才是首要议题。在本末倒置的行为和思维模式下。于是乎就有了特定的东方价值理念,那就是非敌即友,你死我活,通俗点讲就是“不成功,则成仁”。而体现在具体操作中就是灭敌1000,自残800,即便毫无斩获而重创对手,也称之为津津乐道的胜利,也是值得付出时间精力金钱乃至生命的牺牲并永记史册。
在此文化哲学的引导下,得胜的一方考虑的不是偃旗息鼓共图大计,而是千方百计的绞杀残敌。所以在抗日战争胜利后,国共两党的重庆会谈,根本就不可能达成协议。因为坐拥800万正规军的老蒋是不甘心与游击队出身的老毛平起平坐的,而在三大战役之后,共军已经握有绝对主动权时,也不可能鸣金收兵,百万雄狮过大江也是历史必然。其实客观的讲,无论从历史角度还是民族角度,国共双方在任何时期和谈,都是中华民族利益的最大体现。但是在东方特定的胜败哲学之下,这种和平根本就不可能在中国出现。即便是当今和平年代关于台湾与大陆的关系并不单单是国共两党的历史遗留问题,也不仅仅是中华民族的分裂统一问题,其实更深刻的反映在东方式哲学下成王败寇的生存与毁灭的态度上,所以大陆(共军)不管是武力上、名义上、还是外交说辞上,千方百计的腰“统一”台湾,虽然西方人不理解,但是理解了东方胜败哲学之后,就不难理解了。
胜者不但要赶尽杀绝,从弱者的另一方面讲,因为两军对抗,失败一方注定要在五马分尸或者自刎乌江两者中选择其一,所以在弱者对抗起来即便是失败已经注定,他们也会选择毫无保留无所顾忌的拼死抵抗。最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日本在太平洋战场上对抗美国,因为在日本的战国历史中,失败者从来都是被斩草除根,所以与其被杀倒不如剖腹死已获得武士道精神的最后一丝荣誉,二战后期日本在巨大颓势下,他们以为美军登陆本土就一定是日本民族的亡国灭种,所以在抉择中,日军总部不是理智地从全大和民族的长远福熙和利益考虑选择壮士断腕忍辱求和,而是激进的推进自杀式的玉碎方针,于是有了神风特工队,有了本土决战刺刀团,在美空军天火作战本土80%城市已沦为焦土的情况下依旧顽固地拒绝《波兹坦公告》,最后吃了核弹,给本民族未来造成了增添了更加深重的苦难。
中日两国是东方文化的典型代表,我也是在最近读了太多的东方精英砖家和草根学者的文章之后才发现的这个通病,其实在所有东方人的潜意识里都有这种基因。无论在高考复习的不吃不睡不睡不玩中,在战场上‘不惜一切代价完成任务‘的价值观上。还是在赌场里的不到输光家底不回家的豪赌激情里,都能找到其影子。所以我们很多学者在看待历史看待世界的问题上,就难免会因为带了有色眼镜而造成结论的有所偏失。特别是在分析西方世界的问题上会以东方人的思维模式来生搬硬套。于是得出的主观结论与客观世界大相径庭。
西方世界的利益哲学
中国的民族成份是汉族为主,占有中原川蜀江南等富裕地区,而少数民族则人口比例较少,占有藏、疆,蒙和东北等贫瘠地区,所以中国的历史的趋势走向是,一旦汉民族内部完成统一繁荣富强之后,就可以对其他边缘少数民族形成经济军事优势统治,并让边疆地区主动或被动归顺,例如汉唐明等盛世;而当汉民族内部发生腐败分裂内乱衰弱之后,那么少数民族则会趁机东进或者南下侵入中原,对汉民族形成统治。比如南北朝时期、元、清朝代。汉民族内部而起,往往是群雄逐鹿式,然后是相同阵营里的利益争夺,‘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没有其他竞争者之后,天下人便易于归顺。所以经过惨烈厮杀的最后称帝者,未必一定是大仁大义者,但一定是心狠手辣之徒,而且对于竞争者一定是要满门抄斩,否则帝位不稳。而少数民主对汉人的统治因为人口比例问题,也往往对反抗者施行’嘉定三屠,扬州十日’这类血腥方式,所以中国历史无论是汉皇当政,还是蛮夷称帝都一定是月高风黑、血雨腥风。
而西方的历史走向则不同,因为没有一个民族能够真正构成主体民族,所以各方势力相对比较分散。出罗马帝国之外,还未曾真正的长久统一过。罗马崩溃之后,北方蛮族入侵,不断地分化组合,欧洲民族血统开始多元化,北方日耳曼人南下,接受罗马先进文明。法国则是高卢人、诺曼人和法兰克人的混血,英国人也自立岛国文化悬于欧洲文明之外,背后还有未被罗马人清理干净的苏格兰、爱尔兰此类凯尔特人种。东部是斯拉夫人的天下,也伴有东方游牧民族不断东侵后留下的文化融合和民族混血,南方则出现了富庶的伦巴第城邦和地中海文明。欧洲历史上就从没出现过一个像东方这样的炎黄子孙龙的传人的统一认同,也没有一个真正在人数上能够占优势的主体民族,甚至在信仰上也七上八下。东罗马帝国自诩基督正统传人独立于天主教世界之外,后被回教的土耳其吞并。沙皇娶了东罗的公主自诩为东正教继承人。然后几个世纪以来认同巴尔干的斯拉夫民族为同胞教友。北欧和北德意志尼德兰低地地区信奉宗教改革后的新教,英国自立国教,而爱尔兰,伊比利亚,罗马,奥地利则是天主教的坚实堡垒。在巴尔干,南意大利,伊比利亚还有当年伊斯兰势力的残余。另外因为长时间的封建历史,导致各国王室,国家属地,贵族属地上的相互穿插,和王室之间的相互联姻,所以欧洲地图的政治板块更是纷乱复杂,荷兰、西班牙、神圣罗马帝国,奥地利帝国,属于哈布斯堡王朝,法国属波旁王朝,英国王室先从诺曼人开辟,后又几经波折选德意志人为王,同时辖有德国境内汉诺威王国。普鲁士军国本为条顿骑士团的后裔,后来领土也延伸回德意志本土。阿尔萨斯洛林更是在法德两国之间几次易手。
正因为在民族上,宗教信仰上,政治地理格局的混乱复杂,所以导致了欧洲文化中,特有的“没有永远的敌友,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一说。中世纪封建主们打打杀杀,但十字军东征一开始,大家就一致对外,仗剑朝圣讨伐中东异教徒。英法百年战争,法国险些亡国,而法国王室还资助苏格兰人闹独立牵制英国,苏格兰闹了几个世纪,最后还是乖乖地加入联合王国。后英法却经常合作,暗算‘海上马车夫’荷兰人,并且在一战二战联手对付德国人,荷兰人摆脱了西班牙的殖民统治和宗教迫害,又在三次英荷海洋争霸战中输给英国,但面对太阳王路易十四的咄咄逼人,却也不计前嫌和西班牙、英国结成反法同盟。三十年战争,北方新教联盟对抗南方天主教联盟,信奉天主教的法国人却为了自家利益选择了站在新教联盟一边。英国为了防止法国独霸欧洲,与普鲁士结盟,但是七年战争爆发,却置盟友不顾。法、奥这对死对头刚在奥地利王位继承战后休兵,就联合起来调转枪口瞄准普鲁士。普鲁士本是欧洲的新教徒堡垒,却被英国出卖,还被自家兄弟瑞典在背后摆了一刀。七年战争中,普被法、俄、奥打的鼻青脸肿,伤还没好,就伙同后面两个强盗一起瓜分波兰。后来法国大革命,拿破仑上台,英国的外交策略是,谁出兵反抗拿破仑,谁就是我的朋友,于是西班牙人是朋友,德国人是朋友,荷兰人是朋友,沙皇是朋友,大家都是朋友。拿破仑被干掉,波旁王朝重新复辟,法国实力削弱,重做回地区大国,与其他国家又相安无事。之后普鲁士通过王朝战争,俾斯麦老人家众横捭阖,利用列强矛盾,完成德国统一。虽然国与国战争频繁,但是面对威胁到自身的共同敌人,诸如工人运动,民族独立运动的时候,合作起来那是相当迅速和愉快。刚镇压了革命,和平条约的墨迹未干,新的战争又爆发了。一战中,宿敌英法首次肝胆相照密切合作,德奥两国也抛下旧怨为大日耳曼民族而战了。一战之后英美法诸列强的利益争夺又显现出来,但是俄国十月革命后,帝国主义分子们又联合起来干涉俄国革命。红俄站稳,也居然跟希特勒签了《互不侵犯条约》划分东欧势力范围,还跟日本鬼子签了《中立条约》瓜分东亚领土。与美帝一起打败了纳粹日寇之后,双方又马上翻脸,打了半个多世纪的冷战,现在柏林墙倒塌了,东欧西欧重新走向一体化,欧盟成立,欧元诞生。。。。。。
还是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朋友,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这是西方世界的千年不变的战、盟法则。相比较东方文化中‘一根筋式’的,斩草除根免留后患的处事方法,和毛太祖阶级斗争意识形态浓烈的“只要敌人反对的我们都赞成,只要敌人赞成的我们都反对”这种脑残敌我鉴别法。西方的处事哲学,更加具有灵活性,更能适应复杂多变的国际形势。不过多的去计较历史的事情。而是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当下的局势和以后趋势。先不去计较历史上谁是我的世仇谁是我的盟友,而先把自己的利益所在,然后根据利益的属性。来判断谁跟你利益相同,有机会合作的伙伴即盟友,谁是跟你利益向左会争夺利益的对手即敌人。大到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集团,小到一个政党一个团体一个人,在从小到大,由弱到强的力量消长,在不同的立足点,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出现不同利益,而在这个或那个具体利益面前,去分析和选择盟友、提防或消灭潜在对手,这样分清敌我,对内博弈妥协,对外联合对抗,以实现彼此利益最大化。
西方人善于斗争,同样也善于合作,合作和斗争其实并不是对立的。利益的分配需要斗争,斗争的高级形式是博弈,而博弈的完美结局是合作。只有合作,才能让大家以最小的成本实现彼此利益的最大化。所以美国共和党与民主党在国会中你死我活揪斗不休,给人的印象仿佛是水火不相容,但是更多的时候,他们确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助我实现我的政治主张,完成我身后利益团体的实际利益,同事,我也会尽己所能来实现你的政治愿望。真正了解并看清美国政坛的人,就会明白,不管是参众两院还是白宫,民主选举之后的每个利益团体都有自己的代表,然后大家为了自己的利益,合作中也有对抗,通过不断地利益分化组合博弈之后,完成政治局面和利益分配的均衡化,也就是常说的“我让你吃上肉了,你也得给我几口汤喝”,美国政局如此,美欧之间也是如此,美元欧元有较量,美国公司和欧洲公司彼此也有竞争,但是更多的是合作少有直接正面对抗。《孙子兵法》讲:胜者先胜而后求战,败者先战而后求胜。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兵圣的这句话,拿到今天读起来,又有了更深的一层意境,那就是胜者不战而胜,为‘胜’,败者不战而败,其实也为‘胜’,因为用零代价保全了自己。西方人已经吸取了教训了,像第一次世界大战那样的,强盗杀进地主家,结果地主仓库被烧了,强盗啥也没捞到却被打断一条腿,这种2b式的两败俱伤,谁都不希望在发生。更多的是在彼此的实力变化下,心甘情愿地重新分配利益格局,所以我们会看到,传统殖民帝国英法在二战后根据自己力量的削弱而悄然退出世界历史舞台,然后把势力范围“拱手”让给美苏。苏联解体后,也是乖乖地自动退回彼得大帝前的欧洲势力范围。而不是18世纪时候的殖民地争霸战或者20世纪初的世界大战那种必须经过一番你死我活的较量之后才分出胜负。
正因为西方人善于斗争也善于合作,特别是他们处事的灵活性和伸缩性,使得彼此之间能尽最小的成本实现最大的利益。但是这是西方的思维理念,东方的学者却未必能真正吃透,东方人还是用我们自己特有的思考方式和有色眼镜来看待这个世界,用自己的平仄对仗诗词法去解读别人的十四行诗,于是乎就有了,棒打欧元论,阴谋中国论,能源控制论等等,凡事都往最最激烈残酷血腥的事情上去想,最后得出结论,谁谁谁一定死得很惨,谁谁谁一定大获全胜。东方人如此的想法,我分析下来出自一下两点
一方面是“自我认同”。自我认同,这主要表现在中国人对自我的分类定性,比如自己是哪里人,哪个民族,哪个文化,哪个阶层,给自己定性之后,不是根据自己的个体的具体情况做出利益判断,而是以给自己定性之后的群体为出发点做出利益判断,于是就有了如下说法,远出家门时认为老乡一定可靠(泪汪汪或者开一枪),家族式管理、任人唯亲、裙带朋党利益、结婚时讲求门当户对、孩子认为父母的话就一定对。凡是国家或者群体做的,即便自己是利益受损方,其政策也要拥护,比如国企工人对于国企改革工人下岗支持,比如拆迁移民对于城区改造支持,比如知识青年对于上山下乡支持,比如贫困人口对于奥运烧钱支持。虽然明明知道自己是利益受损者,但是因为自己三段论式的定性,所以哪怕利益受损也要违背实际利益取向而做出相反的选择。
另一方面是意识形态为纲、阶级斗争挂帅导致的思维惯性。表现在弄不清谁是利益共同者、谁是利益相同者。因为局势、环境、各种变量在不停地转换,所以敌人盟友也在不停的转换,过去的敌人现在可能是潜在盟友,而过去的同甘共苦者现在则是赤裸裸的敌人,而惯性思维者总是跟不上环境的变化和利益的变化,习惯于僵硬思考,拿过去的敌人当成现在的甚至永远的敌人,把过去的盟友当成现的在甚至永远的的盟友,造成局势分析失当,敌我混淆,更有甚者,不是为了利益而拼搏,而是为了盟友而拼搏(如我们当年援助阿尔巴尼亚),或者是为了反对敌人而拼搏,老毛说“反对敌人所赞成的,赞成敌人所反对的”,这句话放在静态的某件事上,是正确的,但是放在动态的变化复杂的世界来说,简直就是放p
所以我批判中国很多精英或者草根学者,写的东西,连最最起码的利益角度都没找准。还停留在符合国家(党)的利益,就一定符合我的利益。凡是国家提出的我都拥护。这不是脑残吗,日本是二战时期的敌人,美国是冷战时期的敌人,但是不论冷战还是二战都已经结束了,世界格局现在是一超多强的时代,中国改革开放,加入WTO之后,已经是融入世界,面对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且中国自身强大之后,曾经的盟友可能会因为惧怕你而开始反对你,而昔日的敌人可能因为需要组合新的联盟获取共同利益和像你晃动橄榄枝。纷繁复杂的利益格局,我们更应该在多变的世界变换中找到属于我们自己的利益,然后根据这些利益,在不同时期找到我们的同盟者,对抗利益不同者。而不是一味的去把历史上的恩怨拿到当今来说事。这是外部世界,相对于更加复杂的内部世界,更应该看清楚自己的利益定位,一个国家的无论何种政策,都会牺牲一部分人,然后得利另一部分人,那么你是属于哪个阶层哪个群体,然后根据具体的自我利益得失来权衡自己是应该赞成或者反对,以此来影响国家决策,不同群体的利益相互博弈,最后国家的政策和利益的分配才能更加均衡化。